“写得极好,只是,这几句的措辞还是太温和了一些,你只管骂得狠一些,不要紧的。”“还要再严厉么?写得太过了,卫将军怕是不敢上这奏折了。”“他敢的,卫知也一心为国,只要是为了朝廷好,为了皇帝好,他一定会选择上这份奏折。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在唤醒皇帝,让皇帝别再继续做一个昏君。他这样的人,总有一个匡扶社稷,辅佐明君的梦想。”“是。”令仪提笔就改。这回香君的确没有对卫知也的调查进行任何的干涉。因为她了解卫知也,他是绝对不会背叛皇帝、背叛君主的。但是,香君让人想办法,让卫知也这一路,好好感受了一番百姓的疾苦。这些年,皇帝彻底掌握权力之后,越发的肆无忌惮。如今百姓过的日子,可比当年卫知也和香君一起去北直隶的时候,还要惨上不少。香君也没想过要卫知也替自己隐瞒什么。最初的惶恐之后,香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。狗皇帝,实在是太会用他的帝王权术恐吓别人了。差一点,香君都被皇帝吓住了。首先,卫知也不会查到什么实际的证据,不过是模棱两可的证据。而且皇帝多疑,就算证据明明白白地摆在他面前,他也不一定相信。越是确凿的证据,他越是要仔细思量。反而是模棱两可的,有破绽的,他才安心。皇帝这人,其实和香君很像。所谓五色令人目盲,他们这样的人,相信自己的直觉,不相信证据,因为证据可以伪造,也不相信结果,因为过程会有意外。他们都只相信动机。其次,皇帝身边,除了香君,还有谁能用呢?香君一时半会儿,都找不到皇帝能完全信任的人。事到如今,皇帝不抓住香君,他还能怎么办?袁好女他没办法,大将军王他没办法,顾亭雪他也没办法。若香君真的和这三个人有联系,他高兴还来不及呢,因为他手上立刻就有了筹码。若是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,抓住香君,至少稳住了顾亭雪。所以,皇帝才不敢对香君怎么样。只是,狗皇帝实在是太会恐吓人了,反反复复的试探,每次都说一半留一半,让香君去猜,差一点,把香君都要唬住了。可实际上呢,皇帝除了他还是皇帝里之外,还有什么筹码?没看到,章太医、万里春那些人,都已经闻到了风向了么?如今,风就是顺着香君的意在吹的。幸好,香君还是那个无君无父之人。在别人眼里,皇帝是皇帝,天威不可犯。在香君眼里,皇帝也不过是一个烂人,不过是一个虚张声势、内里空洞、自鸣得意的骗子。陆令仪又将奏折改了一遍,交给了香君,这一回香君终于是满意了。文风刚劲、字字如刀。等到许焕文回京,香君定是要让许焕文和陆令仪比一比,到底谁骂人更厉害。“极好,你便交给卫夫人吧。”“是!”香君看着陆令仪,忍不住叹息,“哎,只是可惜了,这奏疏必将千古流传,却不能写令仪的名字……”陆令仪笑了笑道:“只要娘娘如愿以偿,令仪还怕自己的名字,不能流传千古么?”收到皇帝朱批们的大臣,都被这奏折上的鲜活、直白、霸道的朱批给吓住了。明明是怜花小楷那样娟秀的小字,写得内容却让人大跌眼镜。户部的奏折里推诿甩锅,说“此事非臣所辖,请交吏部议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