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璟王殿下还在外面哭呢。”香君神色很平静,“哭够了就会走了,把可贞和元祚抱来给本宫瞧瞧吧。”乳母们把孩子抱来,香君便抱着孩子们在院子里逗了一会儿,说笑的声音传出了殿门,元朗听到,终于是沮丧收回了拍门的手。小路子安慰着:“璟王殿下,这天马上就要黑了,奴才送您回东宫吧……”元朗摇摇头,“母妃喜欢你伺候,本王自己回去便是。”小路子赶紧对还守在承香殿门口的四个侍卫说:“送璟王回去。”两个侍卫得令,跟着垂头丧气的原谅,往东宫去了。小路子回了承香殿,承香殿的殿门再次关闭。“走了?”小路子点点头,压低声音说:“被皇上派来的那两个侍卫送回去了。”香君将元祚交给梦梅,又把可贞抱在了怀里哄了哄,这才让奶嬷嬷们把孩子抱回去。回到内殿,喜雨有些后怕地问:“娘娘,顾大人应该会没事吧?奴婢那几盆水,可是浇了个实实在在。”“本宫能做的都做了,剩下的,便要靠他自己挺过去了。”不仅仅是身子要挺过去,还有皇上对他的考验。香君已经在皇上这里过了关,顾亭雪可还没有呢。……太极殿里,虽然众多太医诊治,但顾亭雪还是昏睡不醒。这回就连皇帝御用的章太医也看不出名堂来。毕竟,正常人在雪地里跪两日,是极为危险的,但章太医看顾亭雪的脉象只觉得很是奇怪和混乱,不像是寒气入体,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了。皇帝身边的太医,最重要的是忠心和不犯错,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要怎么与皇上回话,只能说顾大人跪了两日,如今脉象混乱,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着手。见章太医这般说,宴太医又一次站了出来。“皇上,还请让微臣一试!”宴离早早地就得了贵妃娘娘的命令,若是有机会,一定要替顾亭雪诊治身体,以免香君给他吃的那颗药会露馅。如今看章太医犹犹豫豫的样子,宴离立刻自告奋勇,要医治顾亭雪。章太医虽然对皇帝忠心,但是看皇帝对顾大人在意的模样,也不想沾染此事,这宴离向来爱出头,他要当这个出头鸟,章太医便也由得宴离来诊断。“皇上,对于疑难杂症,宴太医的确颇有心得,不如让他试试?”皇帝也允了,他冷眼看着宴离道:“这一次,宴太医莫要再让朕失望,治不好亭雪,这一回,可没有贵妃求情。”“微臣一定不辜负皇上所望。”……接下来,顾亭雪一直都在昏迷之中,整整昏迷了两日。他感觉似乎有人在给他施针,也时不时有人给他喂药。但是顾亭雪实在是太疲惫了,根本就睁不开眼,就像是身子长久以来的劳累和亏空全在如今爆发出来。曾经被他忘却的疲惫,全都袭来。他实在是需要好好休息一场。顾亭雪反反复复地陷入昏睡之中,他仿佛又回到了七岁时被净身的日子。那一次,他也是这般,高烧了几日,在黑暗里浮浮沉沉。娘亲一直守在他的枕边,一声声地哭着说:“亭雪,娘亲的好亭雪……你可一定要撑下去。”亭雪听到娘亲的声音,他睁开眼,看到娘亲陪在自己身边。娘亲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,却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。记忆中的娘亲是在塞外,穿的衣服都很破旧,不像现在这般,雍容华贵得让他觉得有些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