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连忙起身,揉了揉眼:“妈,您也没喊我!”“大周末的,想你多睡会儿呢,昨天晚上你傻笑了半宿。”韩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,同时传来的,还有家里的饭菜香味。罗旭抓了抓蓬乱的头发:“笑了半宿?”他自然明白,昨儿叶姗姗那张笑脸,可是一直印在脑袋里。情窦初开的年纪,哪里收敛得住?他急忙洗漱,又拢了拢头发,拿上了贡碗就准备出门。毕竟今天中午饭馆忙,肯定要过去,而且他还约了曹世勇卖贡碗,时间紧任务重啊!“干嘛那么急?饭就熟了!”韩蓉见罗旭要出门,急忙道。刚说完,韩蓉就见一只手伸进厨房,抓了一张饼就抽了回去。“妈,我路上吃,今儿有事!”韩蓉摇了摇头:“这孩子,着急忙慌的……”罗旭快步冲到了胡同口,打了辆车便直奔古文化街,一路上,狼吞虎咽地将饼给吃了。他本打算直奔宝月斋,可就在路过一家名为“御品阁”的古玩店时,他停了下来。御品阁明显比宝月斋的规格要高一个档次,里面陈列了至少几百件瓷器、字画。不过引得罗旭注意的,却并非这规格。只见御品阁里的一个茶桌旁,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。男人身体肥胖,穿着短袖唐装,顺着盘扣之间的缝隙,可以看到里面肥肉满满的肚子。看那姿态,许是这家古玩店的老板。这会儿他一边端起紫砂壶喝上一口,一边看着手里的青色玉牌,随意地翻动。而就是这块玉牌所发出的红光,吸引了罗旭!虽然离得远,看不出具体品相,但罗旭一眼便看出那玉牌……是老的!与此同时,那老板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。男人三十多岁,穿着短袖衬衣,似是洗过太多次,白衬衣已经有些发黄。灰色的制服裤,显然也是穿过多年,裤腿已经有些磨边。这时,不知那老板说了些什么,将玉牌放回桌面。男人神色黯淡,拿起玉牌,走了出来。出门一刻,男人一脸落寞,还叹了一声,那表情……像是要哭似的。罗旭暗暗无奈,这大哥气质阳刚,一脸正气,能让他这样……兴许是遇到了不小的难题。好奇心驱使下,他迈步走了过去。“大哥,您……是来卖物件儿的?”听到声音,男人转过头,对着罗旭点了点头:“急用钱,兄弟,你问这干嘛?”见罗旭一身邋遢穿着,男人显然不会认为他是买主。“能给我看一眼吗?”罗旭说话间,露出善意的笑容。男人迟疑一刻,点了点头,将玉牌递了过去。不过罗旭还是示意他先放在地上。二人蹲下,罗旭捡起玉牌仔细看了看。一眼开门的东西,玉质算不上顶级,但也很细腻。皮壳包浆,加上形状,看到北宋不是问题。玉牌一面无字,另一面则雕有“卿以赠玉”四个字。卿以赠玉?罗旭不由微微皱起眉,单单这四个字代表什么?赠玉不过是个行为而已,的确没什么说法,卿……是你的意思。所以……是你把玉赠给我?罗旭只觉迷糊,这似乎不能给这块玉增添什么价值。不过既然是老的,按说古玩店老板都有些眼力,不至于不收啊。除非是价格问题!“大哥,这玉……您打算多少钱让出去?”罗旭抬起头看向男人。“三十万行吗?”噗!罗旭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。难怪那老板没收,这块玉几万块到顶了,收的价格……最多万八千,不然没利润。见罗旭也不像买家,男人苦笑:“算了,我再想其他办法吧,兄弟,你把玉牌给我。”看到男人的表情,罗旭也有些同情:“哥,您……遇到难事了吧?”“孩子病了,需要换肾,费用最少三十万,所以……”说着,男人眼眶立刻湿润了。果然是天大的难事,不然这七尺汉子怎么会潸然泪下?罗旭叹了一声,不过虽然同情,他也没法帮,毕竟这玉牌价值太低了。更何况,现在他手里只有一万多块。将玉牌还给男人,他便直奔宝月斋。不过这一路上,“卿以赠玉”这四个字,却一直在脑海里。卿……玉?北宋……随着思绪加速,罗旭的脚步却越来越慢,同时倒吸了一口气。“这……不会吧?”这时,他转身便朝着刚才的地方跑去。不过男人显然已经离开了。“哎……我这脑子,居然刚刚没认出来!”罗旭急得直咧嘴,懊恼无比地跺了跺脚。以前方老爷子就说过,见到好物件儿要果断拿下,打眼都比错过强。有的物件儿一旦错过……就是一辈子!谁知……真的在眼皮子底下错过了!不过今天这物件儿也的确是个例外,“卿以赠玉”四个字,罗旭暂时也是猜测。饶是如此,他也是后悔不已,或许再多看两眼,就能确定了!无奈之下,他只得先去了宝月斋,毕竟和曹世勇已经约好了。此时宝月斋里,曹世勇正站在茶桌前,沏着热茶。而一旁,则坐着一个妙龄女子。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,皮肤白皙,五官娇秀。她穿着卡其色短袖衬衣,微微敞开的领口,露出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。典雅、大方!看到女子,罗旭不由得愣住了。这……不是昨儿买贡碗时遇到的那个金雨墨吗?罗旭自然记得,昨天金雨墨还曾提出要买这个碗给她爷爷做寿礼。不过因为那个张玉龙的缘故,罗旭当场就拒绝了。她怎么也在?这时,见罗旭走进,曹世勇连忙招呼。“兄弟来啦,给你介绍一下,这位是咱们天州金三爷的孙女,金雨墨小姐!”说着,他走到罗旭身边,低声道:“哥给你找的买主,绝对靠谱!”“买、买主?”罗旭一脸尴尬地看向了金雨墨。金雨墨却落落大方地站起身,露出得体的笑容:“原来你叫罗旭啊,很巧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