玲珑哼道:“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可爱的胖子呢?”她使性子说出一句机灵古怪的话来,眼神变得执着而坚定起来,看着饮血书生。

    饮血书生声音依旧沙哑低沉的厉害,看着玲珑道:“你觉得他可爱?死胖子可爱?你应该知道从铁手睚眦负伤逃走那一刻开始,这个人已经没救了。大家都把他当成死人,你却偏偏要救,鬼迷心窍了?必要的时候,我会不吝出手教训一下你的!小公主,你贴墙站好,接下来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。你应该知道,我的剑向来不长眼睛。我喜饮血,我的剑更喜……”

    玲珑脸色难看,小手捏了捏拳头,然后缓缓松开,退到墙边站定,眼神凄然的看向宁长安。

    饮血书生侧头瞥向宁长安,抖了抖手中的奇异长剑,一片血珠飞洒。宁长安缓缓将幽寒断魂剑外的布囊解开,剑已在手。

    饮血书生看了看地上的血迹,一点一点,在斑驳乌黑的地面上并不起眼,腥味却格外刺鼻。饮血书生道:“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
    宁长安道:“血,人血!”

    饮血书生道:“知道是谁的么?”

    宁长安道:“我没必要知道,我只知道那一定不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饮血书生不急不缓道:“这是铁手睚眦的血。铁血睚眦是我的得力干将,不过被人废了一条手臂,铁手废了,也就成了废物,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。你大概不知道市井里有一条俗语是这么说的——看碟下菜,打狗看主人。一条狗死不足惜,可惜不是什么路数的货色都能让它死。打断狗腿废了那条狗就更不应该了。所以么,你大概也猜到了你接下来的命运,哼哼,一定不好,起码会比那条狗死的更凄惨。没钱有种的泥腿子,有种没力的牛犊子,千不该万不该到血污巷这种地方来。你大概是发了疯了罢,现在终于可以去安息了!”

    饮血书生说话慢条斯理,加之沙哑低沉的声音,听起来让人很是不爽,但他那样子却颇有点寒窗书生把弄经卷的味道,颇显怪僻。

    宁长安手中幽寒断魂剑一挺,直指饮血书生道:“废话太多了,动手罢!”

    饮血书生惋惜道:“黄泉路上好走!”他身形骤动,飞走墙壁,浮光掠影一般袭向宁长安。

    饮血书生一动起来手脚干净利落,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,没有多余的动作,剑锋一点便是宁长安的咽喉。

    杀手出招,快、准、阴险毒辣。

    饮血书生那一剑显得异常的坚决,简直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架势。杀手通常都不应该是这样的,杀手讲究的是抓住机会一击必杀、全身而退,来无影去无踪。不过饮血书生不同,仰赖一手诡秘剑法与人动手出招便要见血。至于流血的到底是谁他根本不在乎,从前总是他流血之后绝地反击,但随着一步步的领悟剑法和积累杀戮的经验,后来就总是敌手流血而亡而自己安然无恙。潜移默化之间,养成了饮血书生堪称惨烈的战斗风格和残暴嗜血的性子,一出手便有鱼死网破的架势。在杀手行当当中,这样的杀人手段堪称奇葩。他能一直好好活到现在,足见此人命格之硬,武功之强横,非是等闲。

    宁长安紧盯着饮血书生剑锋的那一点锋芒,立身原地一动不动,以不变应万变。

    一眨眼,饮血书生已到了他的面前。剑锋之上寒光乍起,一股凛冽森然的惨烈气息直逼宁长安的面庞。

    吼!

    杀意正浓的那一瞬间,宁长安长剑骤然刺出,长剑吟宛若虎啸响彻血污巷。长剑尖锋分毫不差点在饮血书生的剑锋之上。兵刃讲究一寸长一分强,一寸短一分险。宁长安神出鬼没的一剑刺出点在饮血书生的剑锋之上,狂霸的力量使得饮血书生浑身一颤,被拒于宁长安丈二之外,根本不能近身,更遑论一剑出,伤害宁长安了。

    饮血书生心下凛然,双眼中浮现出凝重之色。他的剑法虽然惨烈无比,不伤敌便伤己,但那唯一一处破绽便是在剑锋那针尖麦芒般的一点上,一般人纵然发觉也休想破解,因为谁也没把握能击中那么微小的一点。但宁长安出手一击便破了,饮血书生已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胖子不简单,他遇到硬茬子了。饮血书生却不知这一处破绽和出云剑法出手一剑的破绽极为相似,当初陆晟一招败北,也是这般,想长安当初能破出云剑法,此刻也不在话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