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长安盯着已穿好衣服的女子,忽然问道:“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一个不会武功的丫鬟,怎么可能悄悄溜入防卫森严的杨府。”

    女子凄然一笑道:“一个女人总是会有一点女人的优势的,不是么?我只怪自己生的不丑,容貌是我平生最大的罪,是毁了我一生的祸根。杨武斗这个畜生粗暴的玷污了我,把我养在他的身边,等到玩腻了就把我一脚踢开,赶出杨府。你知道么,那时我已知道我怀了孕,但却不能让他知道,杨府上下是绝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。我也是女人,有的女人叫公主、叫小姐,我却只能被叫做贱人、叫荡妇。我艰难的将孩子生下来,孩子已快两岁,但我无依无靠又如何能够养活他。弱势的女人都是被蹂躏的对象,我只想将孩子平平安安的养大,将来替我杀了那个无情无义的畜生……”

    宁长安一语中的道:“你需要钱?”

    女子点头。

    宁长安叹道:“你不过是一只羔羊,却想要与虎谋皮,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?!你大概是想以孩子做威胁,让杨武斗给你一笔钱然后你和孩子远走高飞罢?”

    女子默然点头,承认了这种敲诈的心思。

    宁长安毫不避讳的嗤笑道:“你很蠢,蠢女人一个!这样不但会害了你,还会害了你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女子道:“没人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!”

    宁长安冷笑道:“除非你永远不和你的孩子团聚,否则是不可能逃过杨家的眼睛的。”

    女子忽然笑了,凄惨的笑着道:“我真的是一个贱女人!哈哈……其实孩子我已经托付给别人。我只想放手一搏,如果我没死,我会带着孩子和钱财远走,如果我死了孩子也会长大,他也会知道母亲死在哪里,将来还是会为我报仇。在我心里,我恨着那个畜生,但同样爱着那个畜生,没有爱,我的恨怎会如此强烈……”

    宁长安微微一愣,不能理解这种耻辱中诞生的爱和那爱爱恨交织矛盾,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的心会如此复杂、混乱。但他知道一点,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,其实已视死如归,也许她真的不单单是为了钱,而是想死在杨武斗的面前,因为爱、更因为恨。

    再平凡的一个人背后,也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故事。

    宁长安缓缓站直,收起手中的匕首道:“你走吧!也许他死了,你的爱和你的恨都会泯灭。我不杀你是因为有个可怜的孩子背负着莫名其妙的仇恨,我想要他好好长大!记住,我叫断魂……”

    女子从地上爬起来,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:“你不杀我?你要去做什么?”

    宁长安道:“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可怜你和你的孩子。而我么,当然是去做我本该做的事情!”

    女子忽然嘶叫道:“我不要任何人可怜,我为什么要你可怜……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?你以为你是什么,能可怜这个、可怜那个?谁不可怜?谁又真的可怜……我们都不过是挣扎不息却终究一死的可怜虫而已……哈哈,可怜虫可怜可怜虫……”

    女子歇斯底里的嘶嚎着,近乎疯狂的悲观、绝望的声音响彻。

    她的话狠狠刺痛了宁长安的心。

    谁也不需要谁的怜悯,一个人能完全主宰的只有自己,能做好自己不留遗憾的归于尘土已可堪称奇迹,而怜悯不过是一种心灵的消遣罢了。

    “怜悯难道是伪善?”